九歌十一席

「乐莫乐乎长安市,使人寿若西王母,比若四时周反始,九十字策传方士。」

—— 师策文第四十九

九歌十一人,统御阴阳家万千方士的十一名乘龙巫祝。关于他们是否还能被称为人类,六州历来莫衷一是。其行事风格与阴阳之术都过于诡谲难测,凡人几乎从来无从通晓九歌诸巫心中所思。对西秦信众来说,这群不近世人的群巫之首正是行走人间的神灵,而其术法也的确已臻通天之境。九歌十一人各有所司,各自统摄西秦阴阳家之一端,内部极少会面。但其中依然有些许捕风捉影的传言,流传于六州街巷之间——

东皇太一

阴阳家群巫之祖,承天民宰秦帝国国师。相传有秦八百年来,这一尊号代指之人从未改变。正是在他与嬴桓的会面后,阴阳家被一朝尊为西秦国术,从此成为一州显学。西秦之人相信,他便是修得长生不老无上秘法的真人祖巫,「彭祖」。被尊为西秦国师后,东皇太一便随嬴桓一道登上圣德皇帝号飞艇而去,从此与禁宫一道隐匿云霄之间。

向来无人得见东皇太一之真身,唯有九歌余下十席和圣德皇帝本人一度与其亲见。那些自称曾眼见东皇太一之人,大多语带谵妄与幻觉,且言语中多有前后矛盾不能解释之处。所有传闻中的东皇太一面貌,其描述间尽数大相径庭。有人称东皇太一是遍体生有九色羽翼的无面羽人,有人称他是金冠三足的华服俊彦,亦有人声称东皇太一其人从来都不曾存在。更有少女,老者,朱雀等种种说法不一而足,但阴阳家的最高谕令,向来会附上一枚象征东皇太一的金羽。

这种纯金羽毛有时亦会无端从天而降。相传九歌十一人,尽是拾得此羽者。

云中君

阴阳家木德九歌之一。云中君之名,六州中可谓恶名昭彰。正是他创造了补天战争中西秦使用的一至十三号毒气,夺走了数十万人的性命,更造成了数以百万计的终身残疾之人。但其所发明的麻醉与医疗气体,也使得千万六州之人免于苦痛。九歌诸巫之中,云中君最精于驭药炼气之法,也是唯一一名早在阴阳家成为显学前,便追随东皇太一的九歌大巫。相传其人出身于乡野游医之间,早年便以济世神医而闻名,可谓是最通晓阴阳家历史之人。

云中君一生所造药物无数,毒物与成瘾品更无可计量。他所发明的雾化熏蒸机关至今仍通行六州,出自其手的肉牡丹等成瘾药物,更是西秦与阴阳家的一大营收。但如今这名功过难参的大巫,也已不过是个耄耋之年的垂垂老者,甚至有了相当的痴呆迹象。那双早因毒烟熏蒸而失明的盲眼,已许久无人能够看透。

湘君 湘夫人

阴阳家的两名水德九歌。阴阳家所传幻术,几乎尽数出于两人的「竹泪阁」门下。淆真为幻,变假作实,不过是其人幻术的基础手段。仅仅走到湘君附近,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便会消解殆尽。药烟,咒言,光影,暗示——几乎一切手段都可以被用于制造幻象。他人认知在湘夫人面前,如同黏土般可被恣意摆弄。相传曾有一队双殊司刺客意欲暗杀湘君,却被幻术迷失于竹泪阁中二十余年,直到白发苍苍神志尽毁方得脱出。

西秦情报机关青衣坊亦与竹泪阁合作,多招收其门下弟子。得其幻术精髓者,可在无声无息之中彻底改写他人认知,甚至从精神上抹消其自我与记忆。坊间有传言称,湘君与湘夫人本为一体。其中一者不过是另一人制造的幻觉,作为自己的映射与伴侣。尽管二人有时同场露面,也不过是以幻术操纵了群体认知。但倘若真有其事,想来二人自己也早已分辨不出孰为真实,又孰为虚幻。

大司命

阴阳家火德九歌之一。大司命所到一地的传言,足以令高官方士为之畏惧。这名司掌杀伐的大巫凡露面必见血光,有人称其为「阴阳家的刽子手」。大司命曾亲临补天战争战场,以一己之力血洗了晋军整旅驻守的机关工事,而己身几乎毫发无损。而吊诡的是,随后清扫战场的部队在血染战壕中几乎没有发现尸骸。

大司命以面带半边黄金面具的青年形象示人。上任九歌数十年来,他的面貌几乎毫无改变。有人说那张人脸不过是一副皮囊,其下潜藏着世不应存的恶物。也有人信誓旦旦道,曾亲见那半脸华丽黄金面具下蠕动的某物,触摸过他体内流出的黑色腥臭血液。但这一谣言的漏洞显而易见——大司命从不流血。

少司命

阴阳家木德九歌之一。九歌之中最为平易近人的巫祝,目中生花的绝色少女。常有为一睹少司命芳容,渡渊跨州求见一面而不得者。少司命所到之处,大城荒陆亦能平地生花,婴孩闻其馨香而不啼。少司命鲜少言语,却常作为阴阳家的形象代表出面,负责外交与接洽。相传少司命天生姿色倾国,却双目无瞳不能视物。东皇太一以木德点拨之,使繁花如帘绽放眼眶之中,由是领名号为少司命。

少司命为人温善,常折眼中花以赠平民。相传得其赠花者,不出三月定得姻缘。阴阳家内外追求少司命者颇众,公子王孙多心慕之,亦有绯闻偶然传出。但凡是与少司命走近的追求者们,踪迹却无一例外消弭无形。

东君

阴阳家火德九歌之一。方士擅炼丹淬液之道,而六州最精于此法者,莫过于东君。铅水丹砂之用,五石八金之法,一炉之间便通阴阳法旨。不同于寻常方士的循丹方以炼丸药,东君还丹之法在于衍化。金汞化浆,铅砂腾雾,皆循五德终始之理。东君及其麾下的西京丹鼎院,向来是六州科学界的最高学府之一,与洛阳稷下学宫齐名。

丹鼎院的造化烘炉之下,仅东君一人所发现的元素数量便多达九种,可谓只手托起六州学术界。轻气雷的高压混合构型,圣德皇帝号的真空球囊设计,同样出自东君之手。那热浪滚滚的造化烘炉中,无人得知其中轰鸣着何种玄机。但世人皆道,东君便是离长生最近之人。

河伯

阴阳家土德九歌之一。即使在西秦,这名九歌大巫的风评也并不完全正面——喜怒无常,玩弄他人,恃才傲物,河伯的名号常与诸多争议相随。玩弄他人感情成性,失去兴趣便将其抛弃,这在西秦本算不上什么新闻。但当此人是阴阳家的主祭九歌时,便难免引发舆论问题。河伯其人魅力堪称诡异,加之时常出面祭祀,引得六州女子莫不暗慕。但仅是被这名性情多变的巫祝所抛弃而自戕者,便已达到两位数之多。有人痛斥河伯的行为与人祭无异,而阴阳家对此一向不置评论——河伯的实力与他的魅力同样无需解释。

山鬼

阴阳家土德九歌之一。阴阳家最为年轻的九歌大巫,与历代山鬼相同,她同样出身于河清戏班中。与数十名受选婴孩一道,从出生便生活于一场山鬼戏剧中,经历前代山鬼的过往与记忆。仅有一切抉择都与历代山鬼分毫不差者,才会被视作接引山灵入体,而成为新一代的山鬼。如此仪式每二十年都要重演一次,而被选中的山鬼将继承历代记忆与能力,并领导河清戏班。而那些退位者及失败品,则向来无人知其去向。

身为河清戏班首席,山鬼之名六州无人不晓。藉由重重幻术,暗示与假象,山鬼能在浑然不觉中改写他人的记忆与认知,并为之塑造新的人格——将一人变为另一人,正如她己身所历。

国殇

阴阳家金德九歌之一。西秦军队中常有随军方士,为队伍提供药物与典仪支持。而负责方士部队统摄与训练的,正是国殇。国殇在九歌十一席中入世最深,身在朝堂之上,兼领军政之权。嬴桓将其布置于西京,其中未尝没有制衡皇子诸党的打算。但据坊间所传,这名手握重兵的大巫已然在夺嫡之争中偏向了十二皇子,嬴林。

礼魂

阴阳家金德九歌之一。关于礼魂的情报与传言,在九歌十一人中最为稀少,其机密等级显而易见。礼魂的行迹从不踏出西京旧禁一步,相传与之接触的所有人选都必须天生目盲。据世人所揣测,礼魂的司职应当与占星术算有关,但也有风言称,他真正负责的乃是阴阳家秘不可宣的镇舱木制造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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