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万物毕同而毕异,南方无穷而有穷。」
—— 惠子 历物
名家不出,天下皆哑。辩士们踏着灰色的影子从荒服中走出,以言语惑尽世人之目。名家的行踪和组织,向来不为六州所知,甚至其存在与否也无从确证。或许名家本身就和其做派一样,不过是又一场骗局。
「买国人」,「黄粱宿客」,「知世郎」;六州史上最负盛名的骗徒们,后世大多被发现与名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但这些线索本身便真假混杂,虚实难辨,正如名家在世人眼中的映像。不可捉摸,无从揣度,名家中人行事仿佛毫无规律可循,只为一时心意而行使。
时而窃宝祸国,时而惑人乱世。名家的手段无一例外,均由诡辩开始。乍听之下毫无逻辑的诳语,在辩士口中却俨然是毋庸置疑的真理。古今直面名家而未被驳倒者,也不过两人。一叶足以障泰山,而名家的言语能够改写现实本身。凡辩士口中所述,因果本身亦会失真。相信名家言论者越多,现实被扭曲的程度也就越大。许多人为此猜测,名家本质上是一种荒服存在。
但在许多场合中,名家又展示了逆转荒服影响的能力。无论结果如何,名家的手段总是伴随着诡辩与欺骗。盗走燕国百年国运的「买国人」,偷天十三载的「换月坞主」,掀起假龙之乱的「知世郎」,无不是永久改变了六州历史走向的存在。他们的骗局终有败露之日,留在史书中的重彩一笔却永不褪色。
而名家所影响的不止是未来。据荒服学者考证,名家的每场大型活跃后,都会有部分历史被悄然篡改。这些历史小到宫闱轶事,大到典籍佚失,其中联系则向来无迹可循。
当世最被怀疑为名家中人者,莫过于巨盗「景灾」。他曾盗走三联集团总部巨匾,又夙有侠盗之称,却并未展示出过名家手段。不过世人所知,任何名家辩士,都绝不会以名家自称。他们或以散人自居,或潜伏于各派之中,终其一生亦不暴露名家身份。唯有些许遗物和记载的考辩,能佐证其存在。但这同样可能是名家的造假手笔。
飞鸟之影的振翅声里,辩士们的话语在空中闪烁。他们衣着五色,蹈空而来,洒下一路发光的碎屑,从此无人能寻其行迹。有人说他们踏上白马,走进无尽的南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