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铸

「国恩刖后偿,臣节生前议。百代盖棺艰,临风送车骑。

——挽张将军」

西秦补天二将之一,与蒙帝力齐名,而用兵被认为犹在其上。顾铸早年在扬州战场担任旗长,因对东秦作战八年无一败绩,于春秋一七三二年累迁征东将军。顾铸主持东线战场期间,西秦一度占据了扬州的三分之一;曾立下纵水决三郡的不世奇功,令东秦元首嬴序含恨而死。

顾铸早年任旗长时,曾被东秦毒矢射穿肺脏。虽然侥幸救得性命,矢上寒毒却为他留下了终身的后遗症。据其亲随战后描述,顾铸身材瘦削高挑,却气血两虚,畏寒轻咳,炎炎夏日亦要身披厚氅。春秋一七四四年,顾铸因旧毒发作返回西秦治疗,嬴克亦在同一年继位为东秦元首。

补天战争爆发后,顾铸升任大将军,总督西线对三晋作战。在密林丛生的智国战场上,顾铸大量投入喷火兵与毒气弹,对智国造成了逾千万人的伤亡。补天战争中最为恶名昭彰,一战伤亡超过百万的百世炉战役,亦由顾铸一手缔造。

后世常论,水火无情;而顾铸最擅用水火毒计破敌,阴德伤损极大,因此注定其一生悲剧。顾铸为人不苟言笑,用兵极稳,以庙算穷天著称。这一点在其生活中亦有体现——顾铸的生活规律到极致,计划表精确到刻,认为任何打乱规律之举都会影响健康。他为自己制订了一套养生法则,并严格恪守;为自己写下食谱后,常常整月仅吃同样的菜品。

其亲随称,顾铸的生活单调寡淡至极,常在地图前一站就是几个时辰,期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。他唯一的消遣和爱好,便是不离手的蚕豆——在制订计略时,顾铸几乎手口不停。他与阴阳家交恶,从不信任方士;早年的旧伤损伤了顾铸的经络,令其神经极度敏感。在室内便能察觉出当地风向,并时常吐出几句无头无尾的预言。

在三晋作战时,他不止一次对补天战争作出过悲观预言,又因水土不服多次申请调任。如此言行触怒了嬴桓,在攻入赵两关不克后,顾铸如愿被调离三晋,飞赴陷入胶着的东线作战。而总督三晋的大将,则换为了嬴桓赐名的爱将蒙帝力。

顾铸的归来并未扭转东线胶着局势。舟车劳顿和连年作战,使其旧病复发,东秦的烟瘴又加剧了病情恶化。而嬴桓唯一的慰问,便是一盒赐椒——暗含赐死之意的恩宠。据后人称,病榻上的顾铸对着椒盒,仅仅是如常一般沉默了许久。那天之后,他便不再接受方士的治疗。这名一生算无遗策的名将,也许早已算得如此结局,也算得自己不会挣扎。

顾铸死于春秋一七五七年,东海条约签订的三个月前,终年五十七岁。他病逝于军旅之中,死在他半生盘桓的扬州土地上。在他去世后,西秦放弃了在扬州占据的大半国土。顾铸以王公之礼下葬,因一生无后,死时极尽哀荣。但随葬品中,却独少了他每日不离手的一袋蚕豆。时人常论,蒙帝力未虑败先虑胜,而顾铸未虑胜先虑败。其人一生几无败绩,后人多引其为西秦治军第一。

顾铸死后,嬴桓曾不止一次表达悔意。曾有内侍听得千丈飞艇之上,众官散去后的长叹:「谁其为顾铸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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